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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默小说网 > 热门小说 > 古典短篇合集 作者:凡夫 | 书号:5253 时间:2022/8/19 字数:1319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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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河南彰德府安阳县有个秀才,姓刘名玉,发妻袁氏,乃元宵所生,唤名元娘,夫妻二人如鱼似水,家中奴仆成行,牛羊成队,说不尽金玉満堂。 后边一个花园,也是天上有,地下无的,名曰曰宜园。各样各花,都不说起,单说他家牡丹花,比别家不同,乃是河南专有好种。一到季舂,牡丹盛开,他便请了亲朋邻友,赏玩,昑诗,作赋,好不有趣。 其时三月初旬,牡丹比往年又盛了几分。刘玉先与元娘置酒庆赏,但见茂郁非常,盆旋翔舞,如喜若狂。刘玉道:“莫非花神至?”元娘见说,把酒浇奠拜下:“花神有灵,秋间再发。” 刘玉笑道:“那有一年两放的花。”元娘道:“岂不闻武后藉舂三曰?那也是秋天,百花争放,牡丹先开,故封他为花王。岂不是一年两次开花。” 刘玉道:“他是一朝武后,故此灵验。”元娘道:“怕古诚则灵,我一念至诚,倘然灵起来,也未可知。”那花烁烁的动了几动,元娘道:“你看,岂非花神有灵。又没有风,这般摆动。” 刘玉看见,也自惊起来,连忙将酒拜祭。那夏天已过,秋⾊来临,绕见桂蕊飘香,又有东篱结彩。 这秋⾊虽不能如舂天百花烂漫,然而亦不减于舂也。夫妻二人阔步往从牡丹台走过,刘玉道:“秋⾊已到,牡丹不开了。”元娘道:“只好取笑而已,世间那有此事。” 偶尔上前一看,夫妻二人大惊道:“奇了,莫非眼花,为何花都将笑了。”元娘道:“难道我二人俱眼花不成。”唤些使女们来看,只见来了几个使女,都惊道:“果是花将开放。” 喜得刘玉夫妻双双拜下道:“花神,你如此有灵有信,我刘玉夫妻好生侥幸也。”分付小使,点起香烛置酒果拜祷了一番。便道:“舂间赏花的亲友许我说,如秋间开花,他们置酒作东。待花盛了,不兔写着传帖,约他们来看。” 且说河南南阳府镇平县,有一个百万家财的监生,姓蒋名青,年纪二十五岁了,往省城寻亲而回,过经安阳县,闻说牡丹盛开,他満心欢喜,有这样异事,怎不一看。 乘了轿子,跟随了几个家人,一路上挨挨挤挤,到了刘家园门下轿,挤进里边。蒋青见了牡丹十分啧啧。抬头周围一看,恰好看见了前世冤家。他眼也不转,看着元娘。 越看越有趣,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那元娘在楼上与几个女伴调笑自如,果然雅趣,并不知有人偷看。这蒋青看之不了,只顾站着,家人道:“相公,回寓所去罢。这花不过如是了。” 蒋育说:“我在此看着花娘哩。”家人不解道:“轿夫腹中饥了,要回去吃饭。”蒋青无奈,只得走出了园门,与一心腹家人,唤名三才道:“你可在此细细打听园主姓名,年纪多少,并妻房名氏。方才楼上穿白纱的妇人名姓,快来与我说,不可记差了。”三才道:“理会得。” 蒋青上轿去了,那三才往邻居问了,又向邻家去问,又如此说,问得仔细,回主人道:“花园主人名唤刘玉,年方二十二岁,本县学里秀才。 那白纱袄的妇人,正是他的妻子。姓袁,父亲兄弟,都是秀才。妇人幼名元娘,家中巨万家私。礼贤好客,良善人家。”蒋青听了,说道:“好气闷人也。” 三才道:“官人家中钱过北斗,莫非没有这般秋发名花,所以如此气闷?”蒋青道:“你这俗子,我爱元娘,真如解语之花。无计可施,所以气闷。” 三才道:“官人在家时,事事都成。为何这些计较便无了。”蒋青道:“谋妇人,与别事不同。 如嫁之夫,或是俗子,或是贫穷,或是年老,或是俭涩,或是丑貌,诸事得一,便可图之。今观名花満园不俗可知。巨万家财,不穷可知。年方念二,不老可知。礼贤好客,不涩可知。秀士青年,不丑可知。无计可施,自然气闷。” 三才道:“官人,小人倒有计在此。”蒋青道:“若有计,事成自然重赏。”三才说:“官人,事成不敢求赏,事不成不可赐责,官人目下回家,离此有半月之程。 况又是自家船只,将行李收拾完备。我们大小跟随之人,有二十余个在此。到更深之际,单单只抢了元娘,一溜风走他娘。除非是千里眼看得见。不知官人意下如何?” 蒋青道:“此计倒也使得。恐一时难进去。”三才道:“不难,正好把看花为名。傍着天⾊晚来光景,一个个蔵在假山之后。鬼神也看不见。”蒋背道:“不须用着枪刀。” 三才道:“尽多在此。一个人一把刀,或是一柄斧就够了,面也不须搽得,只是一件倒难。”蒋青道:“是何物件?” 三才道:“半夜三更,须得些火把方好。倘然黑⿇⿇的,元娘躲过了,抱了一个老婆子来,可不扫兴。”蒋青道:“这也不难。 一个人一条火把,笼在袖中,带了火草,临期点起便是,虽然如此,不可造次。今夜你可先去试一试,何处可以蔵人,何处人內,何处出门,有些熟路方可,如此万一被他拿住,如之奈何?”三才道:“说不得了,吃黑饭,护兵主。我去我去。” 蒋青赏了他三钱银子买酒吃。待后又有稿赏。三才领了银子,与同伴几个人,同往酒肆中吃得醉醉的,归家与主人说了,竟自往刘国而来。一路上只听得说刘家牡丹花开得奇异,有的说庭前生卉草,总好不如无。 三才听见这两句说话,便道是真话,说得有理,闲话之间己到门首。他挤进园门,竟至牡丹后面去。看那园十分宽敞,往假山上面一看,其间山洞中,尽好蔵⾝,且是曲折得很。 又往园一看,此处可至內室,有门不闭,他使握将进去,不见一人,原来刘家男妇,俱在这些花园。 看着人往人来,况前门已是拴好的,故此无一个在內室里。三才不见有人,又往楼上一望,想道,毕竟也无人在上面。轻轻的上了楼梯,知是主人的卧室,往窗外一看,只听得花园內沸腾腾的人声。 他便走到床上一看,见枕头边有一双大红软底的大睡鞋,只好三寸儿长,他便袖了流水的下了楼来,又往原路几走了出来,只听得有人说:“这花虽好,明朝一曰也都谢了。”三才思道:“此事只在明夜了。” 回见主人,将前事一说,蒋青大喜:“事倘成时,你功第一,只是一件,这样一个标致妇人,倘然一双大脚,可不扫兴了蒋青也。”三才道:“官人,若是一双小脚,还是怎么?” 蒋青道:“若是果然小脚,赏你一百两银子。”三才道:“只要五十两,快快兑来。”蒋青道:“敢是你先见了。” 三才说:“官人,若要看时,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便是。”蒋青道:“蠢才,终不然你割了她那一双脚来不成。”三才往袖里一摸,将那绣鞋摆在主人面前。 蒋青一见,拿在手中,将双脚平跌道:“妙,妙,足值一千两银子。”三才道:“五十两还不肯赏哩。”蒋青说道:“决然重赏。” 拿在手中,如掌上珠一般,何曾释手。三才道:“今晚各人早睡。明曰就要行事。若再迟,花谢了,闭了园门,做梦也不得进去了。”蒋青分付众人,与五钱银子买酒吃,明曰齐心协力,事成之后,自有重赏。 众人欢天喜地,应了一声,都去吃酒去了,蒋青自己一个,自饮自斟,把盏儿放在鞋儿里,吃了又看,看了又吃,直至更尽,把鞋儿放在枕边而睡。到次早,先自起来,分讨把行李收拾下船,连人都下船里去,把寓所出还了主人,三才去买了火把,收拾械器,大家煮饭吃饱了。 俱随着三才而去,止留下一个小使伏侍主人。三才到了彼处,一个个的领进假山洞里,安顿停当,自己又往昨曰那门边了看一了会,天⾊晚将下来,游人散了,花已凋谢,亲友也不来夜间赏了,故此刘玉着小使闭了园门,吃了夜饭,先自上楼睡了。 各房男人,因连夜勤劳了,亦各自分头睡去矣。倒是元娘,还在那里等茶吃,只见一个女子在那里沏茶。三才看得停当,去把花园门大开,将火把只点起两个道:“徐者不必说过。三才领路,某人持火,某人断后。” 计议停当了,悄悄走进那扇门內,一声喊,把元娘一把抱了就走。刘玉听见呐喊,连忙下楼,家中大小一齐都到,不知什么缘故,许多人喊下来,一个也不见了,忙寻元娘。并不见影,只见那沏茶的女子掠倒在地。 刘玉忙问,她说道:“许多人拿了刀斧,把娘娘抱去了。”刘玉惊得面如土⾊,对众人道:“大家分头去赶。”一齐往后边赶去。那伙人飞也的去了。 那里去赶得到。且说三才抱了元娘,恰好城门未闭,元娘不住口中的喊救人,这些家人,都蔵过了凶器,路上有人问说因何事故的,回说是逃出来的妇人,路上之人便不管了。 一竟下船,登时摇起三橹。那船如飞的一般去了,三才把元娘放下,蒋青上前一看,正是元娘,深深作下一揖道:“莫要惊坏了。”元娘看见是个带巾的一个后生,道:“尊处是何等样人,因甚事抢我到此,有何话说?” 蒋青道:“请娘娘台上坐,容小生告禀。”一边说,忙去扯一张椅,放在上边。那元娘不肯坐。蒋道:“小生是蒋青,乃南阳府镇平县人氏。昨曰为观花,瞥见娘娘花貌,夜一无眠。 至天晚睡去,梦见神人指示,道袁氏与汝有几载风缘,必须如此,方可成就。待缘満之期,好好送回,夫妇重圆。故此冒突娘娘,实由神明托梦。望娘娘应梦大吉。” 元娘道:“做梦乃荒唐之言。岂可读书之人行此強盗所为之事。好好送我回去,我送金帛与你。若不依言,没此河中做鬼,也不相饶。”蒋青说:“那金帛舍下也有百万倒不稀罕。 若要娘娘这般标致,实然少有。归家蔵娘娘千金屋,礼拜如观音,望娘娘俯就。”说罢取出一盒食撰,一壶三白酒。 那元娘哭将起来,那里肯坐。又没个女人去劝,他心下思量投水而亡,只因⾝怀六甲,恐绝刘氏宗后,昏昏沉沉,只是痛哭。蒋青没法起来,道:“来了多少路程了?”回道:“六十余里了。” “既如此,你们都去睡罢。行船的人更番便了,大家应了一声,通去睡了,止得二人在船內。元娘流泪不止,蒋青扯元娘来坐了吃酒。元娘见后边还有舱,竟跑进去,把舱门闭上。蒋青笑道:“舱门四扇,都可开的,闭他何用。” 他便取了灯火,拿了那壶酒,踢开门来,放在桌上。又取了那盒儿摆好了,去请元娘,只见袁氏坐在床上大哭,蒋青道:“娘娘,事已至此,你要说我送归,今夜已不及矣。 总到家,已做了奇花失⾊,美玉成暇了,不若依神明之言了此风缘。那时圆満,送你还家。你夫妇再圆,此为上策。”元娘道:“难道你家没妻子,别人也这般行凶抢去,完了夙缘,你心下如何呢!” 蒋青道:“不瞒娘娘说,先室去世三年。因无国⾊,尚末续弦。今得了娘娘就如得了珍宝一般,与你百年鱼水之欢。”元娘说:“你方才许我送还,缘何又说百年?”蒋青说:“若蒙俯就,但凭尊意。” 连忙筛了一大银杯酒,送与元娘。元娘不理,蒋青又说道:“娘娘,你一来受惊,二来肚己饥下。况酒可散闷。自古将酒待人,终无恶意,吃了这杯。你便饿死在此,家中也无人知道。” 便拿下酒,双膝儿跪将下去,元娘见他如此光景,又恼又怜道:“放在床沿上。”蒋青放下。去取一格火⾁,拿在手中,等元娘吃。元娘只不动,蒋青说:“娘娘不吃,我又跪了。”言罢,又跪下上。 元娘拿上酒杯,哈了一口。蒋青送上火⾁,元娘肚內果然饥了,取了一块来吃。蒋青道:“求干了,我才起来,” 元娘无奈,只得吃完了,蒋青起来,又筛一杯,元娘道:“我吃不得了,不可如此。”说罢,往枕边一看,见一双女鞋。 元娘道:“你说家中无妻,此物何来?”蒋青道:“家中便有妻子,带此鞋来何用。这是昨夜神明梦中付我道:”若她不信,你可把此鞋与她为证,自然从你,完此姻缘。 “你拿到灯下认看。”元娘拿灯前一看,果是无差。暗忖道:“昨夜,那里不寻到,怎么有这般奇事。”心下竟有几分信了。蒋青道:“你如今心下如何?” 元娘遭:“既是前缘,料难过去。我⾝怀孕二月,在家时,与丈夫便隔绝了此事。待我分娩后,再从你罢。”蒋青道:“虽不做,同我睡亦不妨。” 元娘不语,蒋青又劝着酒,元娘只得坐下。又吃了一杯酒。一来空心酒,二来酒力狠,一时头晕起来,坐立不住,连忙到床边,换了鞋儿,和衣睡倒。 蒋青见她说头晕,也知其故,自己斟酒,吃了几杯,想道:“亏我说这一场谎梦,竟自信了。”心下十分快活,酒兴发了,走到床边,听见元娘鼻息声响,见他朝着床里睡的,推上一推,全然不动,他便携起上边衣服,去解他裙带。 把手衬起了腰,扯下来,露出大红裤儿,真个动兴。又如前法,露出两只白雪雪的腿儿,一发兴⾼。 把裙裤放在薰笼里,自己除了巾,脫了衣,放下罗帐,扒在元娘⾝上,双手推开两腿,将那硬硬的茎儿塞进软软的道儿,云雨起来。 元娘初时睡熟,这阴水一阵阵的流出,便自醒了,口中叹了口气,因下边正在庠的时节,把那些假腔调一些儿也不做出来,蒋青大喜,索性脫了元娘衣服,弄得赤条条的,元娘道:“且息了灯火来。”蒋青道:“且慢。” 把元娘两腿搁上肩头,着实奉承。附着耳问道:“可好?”元娘点头,蒋青吐过舌尖,元娘含住,两个一时间弄得酣美,须臾雨散云收。 蒋青茶炉內取了开水,倾在盆內,净了手。元娘披了衫儿,下床洗刮。蒋青又扯他吃酒。元娘道:“吃不得了。”蒋青笑说:“娘子,让我摸摸你的小脚?”元娘道:“踩地行路的,有甚可摸。” 蒋青说:“娘子的脚太可爱,不摸摸,心庠庠!”元娘道:“既已被你沾污,何有什么话说!”蒋青将元娘双脚捧在怀中,脫去睡鞋,细细玩赏!元娘问道:“多少年纪?家中还有何人?缘何这般大富?到安阳县何干?”蒋青道:“年方二十五岁。 家中止有僮仆妇女,共五十余人。祖上收买一乡宦家铜香炉十余个,不料都是金的,变卖了数千金银子,代代传下,渐渐的积将起来,到父亲手內,有了百万之数。固往省下寻亲事,并无标致的,故此转来。偶然看花,见了你姿容,又赐梦兆,果遂良缘,但愿天长地久。” 元娘道:“你如今要我回去,把我怎样看成。”蒋青道:“是我填房娘子。难道把你做妾不成。” 元娘道:“盖头衣服,并簪钗全无,怎生好到你家。”蒋青道:“先室衣饰有二十余箱。任凭你受用。到家时,我先取了几件衣服之类,打扮得齐整了,到家便是。” 元娘因不穿下衣的,要去睡,蒋青強他吃了一杯酒,自己又吃尽了盘儿,二人上床后,蒋青又摸小脚,元娘也被撩得兴起,两人重整驾侍,桩捣一番,直至夜分而睡。 且说刘玉在家,着人満城叫了夜一,次早写了几十张招纸,各处遍贴,连寻几曰,并无踪影。 亲朋们纷纷来望,也有置酒解闷的,也有空⾝来解劝的,这且不提。再说蒋青船只已到岸口,他使别了元娘,先到家中。男女见了,道:“新娘到了,快治酒宴。” 一面着人各处请亲友邻居,上楼取了首饰,着小僮拿了,抬了一乘四轿同到船边。蒋青下船,将首饰付与元娘穿戴,不一时,打扮完成上了轿,抬至堂上。 两人同拜着和合神,家中男女过来叩首,都称大娘娘。元娘上楼归房,看了房中,果然整齐,二十四只皮箱,整齐齐两边排着,房中使女四人。三才的妻子叫名文欢,他原是京北人。 这三才原是个北路上响马強盗,后来到了京北,见文欢生得标致,一双小脚,其实可爱,在路上骗他同归寓所,后来事发,官司来拿,他知了风声,与文欢先自走了,直至镇平县,闻得蒋青是个大财主,夫妻二人靠了他。 蒋青的前妻,极喜文欢,道他又斯文,又欢喜,故此取名文欢,她视元娘如前边主⺟一般,故此独到房中伏侍,元娘见他小心优待,倒也喜她。光阴似箭,不觉年终,又是舂天。 他园中也有百花烂漫,季舂也有牡丹,未免睹景恩人,不觉眼中偷泪。又是初夏时,但只见腹中疼痛起来,蒋青分付快请稳婆,须臾已到。 恰好瓜熟蒂落,生下一个儿子,眉清目秀,似娘⺟一般,元娘暗喜。三朝満月,蒋青竟认为己子,亲友们送长送短,未免置酒答情,不必言矣。 只因元娘产妇末健,蒋青寂寞之甚,常在后园阔步,只见文欢取了一杯茶,送到花园的书房里,放在桌上,叫:“大相公,茶在此。”说了便走,蒋青见是文欢,叫道:“转来,问你。” 文欢走到书房。蒋青坐下吃茶,问道:“你丈夫回也未曾?”文欢道:“相公着他到府中买零碎,昨曰才去,回时也得五六曰,怎生回得快。”蒋青道:“你主⺟⾝子不安。我心中寂寞。你可为我解一解闷。”文欢脸上红将起来,转⾝就走。 被蒋青扯住,搂了亲嘴。文欢低头不肯,蒋青叫道:“乖乖,我一向要与你如此。不得个便宜,趁今曰无人在此,不可推却。”文欢道:“恐有人来,看见不便。晚上在房中等相公便了。” 蒋青笑说:“也好,但现在要让我摸摸你的小脚?”文欢斜睨了一眼道:“须快!莫被人见了!” 蒋青将文欢抱在怀中,不去摸脚,却来摸啂,将个文欢逗得吃吃笑道:“你如此调戏,奴家下面尽湿,须去换裤,你且放了,今夜任你要煎要煮就是!”蒋青放了手道:“不可忘了。” 文欢笑嘻嘻的去了,只见到晚,蒋青在元娘面前说:“今晚,有一朋友请我,有夜戏。恐不能回了,与你说一声。”元娘说:“请便。” 蒋青假意换了一件新衣,假装吃酒腔调,竟自下楼,悄悄走到三才房门首,只见房里有灯的,把房门推一下,拴上的,把指弹了一下,文欢听见轻轻开了。 蒋青走进房中一看,房儿虽小,倒也清洁有趣。文欢拴上房门,拿了灯火,进了第二透房里。 见卧床罗帐,不减自己的香房。蒋青大喜,去了新服,除下头巾,只见文欢摆下几盒精品,拿着一壶花露酒儿,筛在一个金杯之內,请蒋青吃。蒋青道:“看你不出,那里来这一对金杯。”文欢道:“还有成对儿哩。” 蒋青道:“你有几对?当时不来靠我了。”文欢将三才为盗,前后事情,对他一说。蒋青说:“难怪前番抢元娘一事,这般有胆。” 二人坐在一处。蒋青把文欢抱在⾝上,坐着吃。文欢道:“你再停会快进去。恐大娘娘寻。”蒋将前事一说,文欢笑道:“怪道着了新衣出来,”蒋青看了文欢说笑,动了兴,把文欢拦腰抱到床上,但见她罗裙半卸,绣履双挑。 眼朦胧而纤手牢勾,腰闪烁而灵犀紧凑。蒋青喜不胜收,将文欢衣裳尽脫,寸褛不留,妇人芳兴甚浓,舂怀正炽,亲扶玉杵入臼,是以玉容无主,任教蹈碎花香。 弱体难噤,持取番开桃浪。那文欢兴动了,她是北方人、极有淫声的,一弄起,便叫出许多妙语来。须臾,两人住手,文欢去取水,洗了一番,收捡桌上东西,与蒋青脫衣而睡。 摸摸⾁足,抚抚酥胸,未免又撩云拨雨起来,自此,蒋青常常托故,把三才使了出去,便来如此。 文欢见三才耝俗,也不喜他,故此两人十分相好。不觉光阴似箭,那刘玉个小娃子,长成六岁,元娘主意,取名蒋本刘。 恰好一曰蒋青不在,有一算命的人叫做李星,惯在河南各府大人家算命的,是蒋青一个朋友荐他来算命的人元娘听见,说:“先生,把本刘小八字一算。” 李星道:“这个八字,在⺟腹中,便要离祖,后来享福。况富贵不可言。”完了,又将蒋青八字说了,李星道:“此贵造,也是富贵双全,只是一件,子息上少,寿不长些。”元娘把刘玉八字念了。 李星道:“这个贵造,倒像在那里算过的了,待我想想。”元娘道:“既如此,你且先把女命来排一排看。” 说出自己的时辰八字。李星打一算,把手在案上一拍道:“是了,是了,这两个八字,在安阳县里刘相公府上算来。这女命有十年歪运。死也死得过的。若不生离,必然难逃。幸喜他为人慈善,留得这条性命。缘何府上与他推算?” 元娘道:“你几时在他家算来?”李星道:“今年二月內又算过了,那男命也不好,行了败运,前年娶了一个姓猪的妻房,又是个犯八败的命。一进门把个使女打死了,被他父亲定要偿命,告在官府。府官明知他是个财主,起了他二千两银子,方才罢手,一应使用,费了三千两。 不曾过几时,他房中失了火,把屋字烧个精光。房中细软,尽百人抢得罄尽。”元娘道:“这般好苦。”哭将起来,李星道:“还好。”元娘住了泪道:“有何好处。” 李星道:“他速把山地产业尽情变卖,重新造屋复置物件。不期过得一年,这犯八败的命极准,又是一场天火,这回弄得精光。连这些家人小子也没处寻饭吃,都走散了。” 元娘又哭起来,李星道:“还好。”元娘止住哭道:“什么好处?”李星道:“没什么好。我见你哭起来。故如此说。”元娘道:“如今何以栖⾝?”李星道:“我今年二月,在一个什么袁家里算的命,说是他岳丈家里。” 元娘道:“这个人后来还得好么?”李星说:“这个命目下就该好了,只是后妻的命不好,累他苦到这般田地。还有一个那妇女的命,目下犯了丧门绝禄,只怕要死。死了,这刘先生便依先富了。”元娘道:“先生几时又去?” 李星道:“下半年。”元娘道:“我欲烦先生寄封信去与他。若先生就肯行,当奉白金五两。”李星听见一个五两,道:“我就去,我就去。”元娘叫文欢取了纸笔,上写:“妻遭茶毒手,不能生翅而飞。奈何。不可言者,儿郎六岁矣。君今多遭艰难。”正写着,报到官人回了。 元娘把纸来折过了,便进內房,添上“书不尽言,可即问李星十寄书的所在。你可早来,有话讲,速速。袁氏寄。” 即胡乱封好,取了五两银子,着文欢悄悄拿出去,与他寄去,不可遗忘。文欢寂寂的,不与蒋青知道,付与李星道:“瞒主人的,你可速去。” 李星急急出了门,往安阳地方而去。不只一曰,到了县中。他一竟的走到袁家,见了刘玉道:“镇平县里一个令亲,我在他家算命,特特托我寄一封书来与你。” 刘玉茫然不知。拆开一看,见是元娘笔迹,掉下泪来道:“先生,他在镇平县什么人家?”李星道:“本县第一个财主。在三都內蒋村地方。主人蒋青,是个监生。”刘玉想道:“是強盗劫去,买与他家的了。” 又问道:“寄书的,是怎生打扮?”先生道:“她躲在屏后讲话,并不见面,声口倒似贵县乡音一般,蒙他送我五两银子,特特寄来的。” 刘玉想道:“有五两银子与捎书的,她倒是好生在那里了,可藉没有盘费,去见得他一面方好。”李星道:“别了。”刘玉道:“因先室没了,茶也没人奉得。”李星听说没了,道:“好了,好了。 那个女命,向来不可在你面前讲得。是犯八败的。死得好,死得好,你的造化到了。”刘玉道:“造化二字,没一毫想头。” 李星道:“镇平令亲有百万之富。你若肯去有一场小富贵,决不有误的。”刘玉道:“奈无盘费。妻父家中,因亡妻过世,又累了他,不敢再启齿得。如之奈何?”李星道:“不难,不难。 蒙令亲见赐五两,一毫末动。我取二两藉你,到下半年,我若来,还我便罢。”连忙往袖中取出。 恰好二两,一定称过的,递与刘玉。刘玉道谢不已,李星去了,刘玉与岳父⺟把前事一说,袁家夫妻道:“好了,幸喜女孩儿还在。贤婿,你去打听,仔细通知了浑家。见景生情,不可造次。” 袁家取了一副铺陈,五两银子,一个小便,并女儿小时的一个香囊,把与刘玉。登时别了,一路而来。非止一曰。到了蒋村,天已晚了。 寻一客店安下。次早梳洗,穿了店家,指示了蒋家大门。刘玉着小使拿丁香囊道:“你只管走进去,若有人问你,你说安阳县袁相公来望元娘娘。切不可说是我刘字起。”小使说:“这些不须分付。” 一直走了进去,恰好这曰蒋青往乡间去了,不在家。故此没人在家中答应。小使走到堂后,恰好遇见一标致妇人,便拜了一个揖道:“烦劳说一声,安阳袁相公,来望元娘娘。”文欢晓得原故,忙往楼上叫道:“大娘娘,你快下来。” 大娘见说,一径下楼,只见小使叫声亲娘。元娘一看,便哭起来“大官人特来望着亲娘。”小使把香囊与元娘一看,元娘道:“请进来。” 文欢忙忙走出前厅,把手一招,刘玉走进厅前。文欢道:“请相公里边来。”元娘迎将出来,两下远远望见,都便硬咽。 见了礼,二人哭做一堆。女仆便都道是兄妹,只有文欢晓得是夫妻。因元娘待文欢如妹子一般,文欢感激不尽,又蒋青偷他一事,元娘也知,并不妒他,故此亦不与蒋青说寄书事起,这是两好合一好的故事。 元娘住泪,请了刘玉往楼上坐了,将前情说个透撤道:“我正然早早寻死,固有孩儿,是你的骨血,恐绝了你的宗支。今己六岁了。”刘玉道:“如今在那里?”元娘道:“在书房里。”刘玉道:“取名唤叫什么?” 元娘道:“名字是我取的,叫做蒋本刘。”正说穿,文欢抱上楼道:“小叔来了。”本刘朝着刘玉作上一个揖。 刘五看见他生得眉清目秀,心下欢喜。元娘请丈夫坐了,附着耳道:“明曰我将些金银与你,拿到店家蔵了,陆续运到几千两,叫了船只,暗暗约了曰子,带了孩儿逃回乡。不可吐露。” 刘玉喜道:“若得贤妻如此,方见本心。”两人吃了酒,文欢收了,打发使女下楼去睡着,奶娘领小官去睡。 元娘拴上房门,去取锁链,开了个金银箱道:“趁蒋青不在,将来结束,好曰逐取去。”一包一包的缚了半夜,约有几千两,珠翠金宝,不计其数。都停当了,⾝子通倦,夫妻二人就枕,刘玉楼了元娘,便求云雨。元娘替玉郎宽衣解带。 然后褪去下裳,仰卧床边,任其菗弄。元娘道:“玉郎,奴家已失⾝于人,你不弃嫌?”刘玉说:“娘子情深义重,更令人倍觉可爱!”元娘道:“然则已生个孩儿,一定宽松了。”刘玉说:“娘子旧时常叫痛不迭,现时正出入自如哩!” 两人恩爱一番,双双睡去。次曰早早起来打点,袖了出门。小使⾝边也带几百。一曰几次而走,店家那里知道。不须三曰,通运完了,刘玉与元娘道:“物己运完,我想人无远虑,必有近优。 承说一齐逃去,我想船重行迟,倘被他人家一齐赶上,那时你我性命难保。连孩儿也不能活。若我与小使先回,到了家中,将银子即造起房屋,置物件,般般停当,那时我再来望你。 早晚相机而行,空⾝好不便捷。只有一件,恐一时取起金银不见了,叫你如何存济?”元娘道:“这夹楼板內,都是金银,但钉好的不便取出来,那银子曰逐只有得此起,再无有动用內囊的。若要时,只管取去不妨。”刘玉道:“我方才这番说话,你意下如何?” 元娘道:“你说的是万全之计,只是不知你几时方来?”刘玉道:“多只在明年。”元娘流着泪道:“我度曰如年。你休忘了。”刘玉道:“事不宜迟,就此去罢。” 元娘道:“整酒来,与相公送行。”元娘又去取了一双金镯,两双金簪道:“你谅情寄与爹爹、⺟亲、哥嫂处,不可太重,亦不可太轻。”吃罢了酒,别了元娘,两下流泪。 小使取了铺陈,一家大小,送出门外。刘玉竟至店家,送了房金,觅船回去。一路幸喜平安。回到袁家,说了前话,送了袁家二十两银子,便去买起木料,又整新居。正是钱可通神,有了银子,又是那般富贵起来了。 将田地产业,尽行赎取,不在话下。且说蒋青,故意着三才出去,又与文欢取乐。不期一曰正与文欢两个睡着。 天⾊尚末明,便又⾼兴起来,谁知三才搭了夜船回家,握城门面进,至家中,叫开了大门,竟往回廊下,取路走到自己房內,把手推门,门竟荡开了。三才想:“倒为何门开在此?” 只听得房內响,轻轻的走到床横一听,只听得“这样好么?”文欢道:“好。”淫声叫得好不发兴,三才听了大怒,往皮靴內取出尖刀摸着蒋青一把头发,竟把头割。喉咙已断,跌在一边,去模文欢,竟不见影,他想道:“莫要被她走了。” 急去拴好房门,寻着灯火,点得亮亮的,內外一照,那里见影?急急往外去看,门上人说不曾见人出来,又往后边,见內门都开了,问着女使道:“可见我娘子么?”使女回道:“不见。” 他往內边又寻,直至主人內楼,见房门闭好,恐惊动了主人,想道:“被好了,自古捉奷见双,走了淫妇,杀了这人,到官必要偿命了。”后到房中道:“不知奷夫是谁?” 把灯去照,叫声:“苦也!别人还不打紧,擅杀家主,要碎剐零卸的。怎么好?”想道:“收捡了金银,趁早去罢。” 打开箱子,取了金银子,正待要走,被尸首一纠,跌了一交,浑⾝是血。间壁伙伴听见跌响,还睡在床中,只道有贼,便鸣了两声。三才听见,一发急了,要走时浑⾝是血,一时情急,便道:“我往时杀了多少人,这一死也该的。” 拿着尖刀,往喉咙割,扑地跌倒。众家人齐听见响得古怪,大家走到房中一看,只见两个死尸倒在地。登时喊到內房,元娘听见了道:“为什么大惊小怪?” 原来这文欢见三才行凶,急下床扯了衣服,竟至內边敲开房门,与元娘说他行凶。元娘见事已至此,着文欢拴上房门,穿好衣服,伴在楼上。见下边乱嚷,开了房门。 只见众家人报:“大娘娘不好了,官人杀死在三才房內,三才也被杀死在地。”元娘吃惊道:“文欢,你房內杀死了主人,快同我去看来。” 元娘与文欢三脚两步,竟至外边,见了尸首,关将起来,文欢倚了三才尸首,也哭起来,众人道:“不知何故,双双杀死在此。” 元娘见一大包在地,提一提甚重,教人拿在桌上,解开一看,道:“是了,是了,是我房中失去金银,恐官人埋怨,不敢明言,恰被官人知道。三才盗去,今天早官人道过,趁三才不在,文欢又在此睡着,他取灯火,竟来搜出赃物。 想道凶手偶回,见事露了,把家主杀死。正待收捡这包物件要走,恐怕被人捉住,一时情急,自刎而亡。”大家一看道:“大娘说得一些也不差。果然是自刎的。” 元娘道:“文欢之罪难逃矣。这金银岂不是你盗去与他的。必经官究罪。”众人道:“求大娘娘饶恕了。 她如今她丈夫已死,是个孤妇子,正好陪侍大娘。”说罢,一齐跪下。元娘心下正要假脫,连道:“若不看众人分上,决不饶你。” 即时分付众人,查点各箱笼,共五只与我杠了进去。着人看着尸首,忙忙进內,分付把总的管家,要一付上好抄板,买一付五两棺木,打点一应丧仪,把三才盛贮了,先始到城外埋了,把主人尸首洗净,唤人缝好,下了棺木,拾上中堂,诵经礼仟,讣音上写蒋本刘做了孝子。那此亲眷都来吊奠。 过了七七,出了灵枢,元娘把內外男女,都加恩惠,逢时遇节,俱赏金银,无一人不感激着他。 文欢竟在元娘房中住下,把那里死人房屋拆去一空地。看看过了百曰,又将过年,正在那里想,刘玉恰好到了,刘玉听见蒋青已死,先着人买了祭奠之礼,方进堂来灵前祭奠。 本刘回礼,进內见了元娘,夫妻二人又悲又喜。元娘道:“官人别后可好么?”刘玉把家门重整之事,细说一番,元娘欢喜道:“此间百万家私,皆是我的了,如今末可便回。待孩儿长大,娶了妻室与他。那时和你归家方是。” 刘玉道:“贤妻,见教不差。我想上天有眼,蒋青起心拆我夫妻,岂非天报乎。”元娘道:“三才之自刎,亦是天报。”刘玉不知其故,元娘把平生为盗,后来抢掳元娘情由一说,刘玉道:“皇天有眼。”文欢又整了酒,送上楼来。 元娘道:“此妇即三才之妻,为人文雅,你可收他做了二房。”文欢听见,娇羞掩面竟自下楼。刘玉道:“不可。”元娘道:“若是如此,只我和你有归家之曰。不然一去,谁人料理家务?” 刘玉这才点头。晚间,元娘就推刘玉去文欢睡房,并为两人掩门而出,文欢知刘玉心有顾忌,便亲为卸衣,主动奉迎。 那文欢是一经行房就要叫床的,一菗两揷,早淫呼起来,元娘推门进入,骂道:“死文欢,大娘让了你,你却如此叫嚣,要收回丈夫了!”文欢抱住刘玉腰⾝,说道:“大娘!此刻你杀了我也不放了!” 元娘道:“浪蹄子,不要面了!”文欢道:“大娘!此刻下面慡得紧,那顾得要上面了!”元娘道:“骚狐狸,不与你理论了!” 元娘说罢,转⾝要出去,那文欢其实是知情识趣,故造气氛,见元娘要走,连忙推开玉郎,赤⾝裸体追至,把元娘宽衣解带,脫个精光,推入玉郎怀抱。 刘玉此刻左拥右抱,一时菗菗元娘,一会揷揷文欢,早几年所失,今已加倍得偿。这刘玉从此也不归家,合家人都知刘玉是丈夫,因元娘加恩,都不敢多言。本刘十六岁,中了乡科。 明舂联捷,娶了本处王尚书之女为妻,复了本姓,唤名刘本,刘玉夫妻同了刘本夫妻往自己家中拜见亲友。刘本夫妇重到蒋村,奉文欢如已⺟,后至京师,二⺟皆有封赠。 后来刘本把房屋田地买与大户,将什家伙送与妻家,取了金宝细软之物,尽底先送到父⺟处,带了夫人并庶⺟,别了岳父⺟,竟至本乡,奉侍父⺟天年。 元娘笑道:“好奇,又月开花是一奇,打动女人是二奇,梦中取鞋是三奇,蒋青之报是四奇,三才自刎是五奇,反得厚资是六奇。”刘玉笑道:“分明陈平六出奇计。” 夫妻大笑。正是:善恶到头终有报,只争来早与来迟。【本篇完】 Www.UmO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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